《药引》(13)

    她主动循著他的脸吻了上去,爻子期却岿然不动,任由幼幼的细嫩的手指在他身上胡乱的摸著。

    他抚过她的脸颊,因为清瘦而骨感的下颚就贴著她的手心,幼幼眨著赤红的眼珠子泪眼朦胧的望著他,里头却完全看不清他的影子。

    爻子期终还是闭了眼睛,低头回吻了回去。

    那是点燃了干柴的一簇火苗,滚动著灼烧了两个人的全身。四肢交缠还远远不够,唇齿相依还远远不够,非得将彼此都死死的契合在了一起,抵死纠缠,恨不能将对方拆骨食之才算是满足。

    喘息和汗水,呻吟至颤抖。

    爻子期的欲龙深深埋入了幼幼稚嫩的体内,交合处透明的爱液湿润了那个不断张合、吞吐著的娇豔小嘴。幼幼的手指狠狠的刺进了爻子期的後背,汗水划过他光洁的背脊,打湿了他的伤口,可他却浑然不觉,只不断在身下女人的体内冲刺、摆动,激起她一声又一声的叫喊。

    爻幼幼。

    爻幼幼。

    他在嘴里无声的唤著她的名字,却又害怕出声时会惊扰到她的全身心的投入。她就这麽依恋的攀附著他,恨不能整个人都融进他身子骨里,爻子期觉得自己对爻幼幼有多爱,此刻对爻家就有多恨,如果没有这个病,幼幼就不会变成这样,如果没有这个病,她就会在他的羽翼之下幸福的成长、成家、父慈子孝,儿孙满堂!

    他会亲手给她披上嫁衣,会代替父亲的位置牵著她将她交给她心爱的夫君,她若受了委屈他一定会是她最坚不可摧的後盾,可现如今──

    她只能躺在他的怀里,闭著眼,甚至不知道他是谁也只能被迫迎合他的每一次挺进。

    

    “啊、啊……啊──”

    幼幼的声音因为反复的高潮而变得沙哑尖锐,眼泪混杂著汗水将她的脸颊打湿。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个男人身下经受过了多少次高潮,也不知道自己被他变换著接受了多少种交合的姿势,只知道自己被他贯穿时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欢愉,炙热而坚硬的巨物在她体内来回冲撞使得她酥麻到了脚趾根。

    她跟阿情在一起时从来都是隔靴搔痒又或者是盛情难却,跟程烈在一起时又变成了半推半就,一个强迫另一个拒绝。

    可此时将她压在身下的这个男人却与她无比的契合,就像是心灵相通,彼此都能感应到对方的每一个细微感受,她快要高潮时他会不自觉的加快挺进的速度,他快要射精时她的下身会不断收紧吐纳他的欲物,爻幼幼第一次觉得床笫之事并非是一件羞於启齿的肮脏物什,而是教人心情愉悦,身心放松的快乐的事情。

    她觉得自己身上原本快要将她撕裂的疼痛随著一次又一次的高潮而逐渐消退,四肢百骸就像是重新被包裹在了热水里,再也感受不到彻骨的寒冷。

    好好舒服。

    好好安心。

    她脸上因为汗水而贴著皮肤的发丝被那个男人温柔的抹去了,他拧了帕子将她狼狈的身体都擦拭干净了。

    爻幼幼睁眼想要去看那人究竟长的什麽样子,可,另一只手掌心却赶在她睁开眼之前遮挡在了她眼前。

    鼻端嗅到的是熟悉的气味。

    属於她的充满了情欲的爱液的味道。

    爻幼幼脸蛋微红,侧过脸去。

    也是在一刹那,她在那味道中又嗅到了另一丝被刻意遮盖住的气味。

    那是……爻子期身上常年围绕著的淡淡佛香。

 

22、脱离爻家

    

    等到帮幼幼治疗结束的当天晚上,爻子期便匆匆让下人趋著马车把他送回了爻家大院。

    幼幼从睡梦中转醒,脑子还有片刻恍惚,阿情端著补药推门而入,幼幼看一眼他身後,并没有跟著自家大哥,对於白日里自己嗅到的那抹香味,心下已经推算出了个大概。

    她并不是迂腐之人,只是从未想过爻子期竟然会愿意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在接蛊之前君墨闲便已经再三在她耳边念叨,说是接了子蛊的人会在她每次发病时遭受万虫噬心的痛苦,她原以为会是从死囚里头抓来的穷凶极恶之人,却没料到……竟是爻子期亲自上阵。

    爻幼幼安静的喝著苦涩的补药,向来需要人哄著才肯断断续续喝下去的汤药居然在没有果脯的情况下被她一口饮尽了。

    阿情略微皱眉看著幼幼平静的脸,忍不住将碗收在一边,坐到床头伸手环住她,将她抱在怀中。

    “乖,没事了。”

    是,她的确是没事了。

    可有事的人却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爻幼幼伸手反抱住阿情,在他怀里闷声道,“爻家那边怎麽了?”

    阿情喉头翻滚了一下,君墨闲已经贱兮兮的从屋外头踱步进来,咳嗽两声打断眼前的这对小鸳鸯,道,“不太理想,程家的媒婆直接踏平了爻家大门,指名道姓说要娶你。”

    “……”

    爻幼幼不禁又想到芍药花丛里程烈粗暴而不容拒绝的神态,也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得的是什麽药。

    只不过,她原本懒散而混沌的脑子像是忽然间恢复了清明,将阿情放开了,爻幼幼披衣下床,丝毫不介意屋内还有君墨闲这样一个外人。

    “所以爻家收了彩礼,正在派人过来试图把我接回府去。”

    

    爻幼幼的猜测完全正确。

    起初程家的冰人踏入爻家大门时,爻家上下几乎是张灯结彩,恨不能明日就把爻弱弱打包嫁进程府里去。

    可,前来说亲的媒人却是再三解释,程家少爷看上的并非此时含蓄端坐在屏风後倾国倾城的大小姐爻弱弱,而是那个名不见经传被放养在温泉小墅的爻幼幼。

    爻家上下闻言瞬间都愣在了当场,屏风之後的爻弱弱面色铁青差点摔盏而去,可程家这样的人又哪里是他们得罪得起的。

    就算再再不满再再失望,接下来需要施展的手段都是下一步才考虑的事情,爻家老爷当即把自家气得捂胸口的夫人送去了後院,开始筹划著安排人去温泉小墅接爻幼幼。

    在他看来,只要姓爻,不管是大女儿五女儿还是小女儿,同程家结亲都是光耀门楣的事情。可,事情哪里会让他如愿──走到一半的马车被刚好折返的爻子期拦截了下来,理由充分而不容质疑──爻幼幼消失了。

    

    不信邪的爻老爷又亲自驱车去了温泉小墅,迎接他的是满目火灾过後的疮痍,还有那个泫然欲泣天生长得柔弱的男侍阿情。

    阿情道,五小姐在温泉小墅也听闻了程家提亲的消息,她多年未曾做过新衣裳,生怕家人过来接她回府时在程家面前失了礼数,故而今儿个一大早便让他带著银子去坊间裁布缝衣,顺道替她买些胭脂水粉。

    哪晓得他刚走到半路,便听见市集上有人大声嚷嚷著走水了。

    他不疑有它,把幼幼所吩咐的东西都买齐了这才往温泉小墅的方向赶,还没走到温泉小墅跟前,冲天的火光还有浓烟已经惊得他扶著马车的门框傻了眼。

    阿情又道,这火出现的莫名,温泉小墅的厨房临近其中的那一处温泉眼,就算有明火,氤氲的水汽也能压得它出不了大事,哪晓得偏生就在程家来提亲的这一天,家里头走了火,烧得所有的一切甚至连灰都不剩。

    他拿著手帕抹了把泪,哀嚎著小姐你死的好惨……俨然就是一副男生女相的丫鬟做派,原本还嚼舌根觉得爻幼幼龃龉的人此刻都纷纷闭嘴,只用探究的目光望著爻家大当家。

    “我的女儿……最近是不是得罪过什麽人?”

    爻青思量再三,唯一能得出来的便只有这样的推论。

    阿情止了哭声,又抽噎了两下,一派苦思的模样,“小姐鲜少出门,因为惦念家主,向来只在书房替您抄经念佛,祈求您身体安康,爻家太平。”

    听见阿情所言,爻青眼角也忍不住微红。他当初因为听闻枕边风,把幼幼安置在这个荒郊野外对她不闻不问这麽多年,没想到她竟然心里还是对他这个父亲如此敬重,实在是……唉。

    爻子期正把玩著手串在一旁闭眼小憩,听到此刻这才睁眼看向一脸伤感的爻青。

    “爹,妹妹跟程家的婚事是不是触动了别人的利益?”

    爻青闻言微怔,却是忽然想到出门前自家夫人那一双恨不能杀人嗜血的眼睛,不止怎的,莫名心底发虚。

    爻子期原本平静的嘴角微微扬起,扭头看向不远处那一对被火焚烧殆尽的废墟。

    阿情依旧伏在地上,哭的情真意切,然,他们俩都明白──属於他们的好戏,就要开始了。

    

    爻幼幼自然不可能在这场刻意安排的事故中丧身。

    原本随著爻幼幼殉主的阿意此刻已换上一张毫无特色的棺材脸,驱车在官道上奔驰著。

    他身後的马车车厢朴素,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岁,而里头却是别有洞天,软榻竹柜琉璃香炉,就连向来对香味挑剔的君墨闲都忍不住悠然的躺在车厢里,小憩做著美人在怀的春梦。

    一身男装打扮的爻幼幼则低头靠在一旁的软榻上看书,手中执了一卷从温泉小墅的书房里带出来的《淑芳录》。

    

    此次出行是因为君墨闲终於打听到了爻幼幼所中之毒的消息。

    原产於邻国偏远村落里的情花之毒,又被有心人添加了其他毒草,最终配出来的成品名为欲成欢。

    从小服用,只要剂量不多,寻常大夫都查不出异常,但是经年累月,随著女子逐渐长大成人,那药瘾才会渐渐显现,让中毒之人日日夜夜都只能宿在男人胯下才能苟活。

    这原本是邻国娼楼里用来调教不听话的雏妓才使用的下三滥的勾当,却没想到竟然流传到了爻家的後院,还被用到了爻幼幼身上。

    只可惜,中了这种媚毒的娼妓最终都在自己最好的年华死在了男人身下,久而久之,这毒因为太过阴毒便渐渐失传,只在邻国已逝多年的名医胡不归所著的《三见不喜》中有寥寥几笔的记载。

    君墨闲说,当今世上如说还有谁的医术能比得上医药山庄的君家,恐怕便只有胡不归座下唯一的嫡传徒弟,云孤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