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角塑身馆

               名角塑身馆

 

作者:烈烈风中

 

  事情发生在情欲冲上峰顶的时刻,我听见“绷”的一响,我的命根子断了。

从鼓胀到疲软,就那一刹的功夫,阴茎软塌塌地,从还在嘶叫的女人湿滑的阴道

里,滑出。我想坏了,惊栗使我没了射精的意思。我仰头向后倒去,对自已也对

那女人说:“出事了,我那玩意断了。”

 

  女人抹了抹汗湿的胸,把喘气唤成鼻吸,慌乱又故作镇定,“别开玩笑。”

她用手逗了逗我的龟头,没有一点弹性,阴茎不规则地从中间弯曲,两侧依然肿

胀着,像一把镰。

 

  我抬头望向自己的胯下,我的第一感觉是,这个样子再也玩不成女人了。女

人神情惊恐,用手遮着唇,两眼死盯着那东西。我怕她这样的神情,我的目光越

过她,看她身后的那副山水油画,心中惘然。她去翻她的坤包,找她的手机,慌

乱的拨号和慌乱的说。我知道她一定是给蓉去电话。

 

  房子吊了顶,分了层次。吸顶灯绽放着白玉兰状的琉璃,泄出浅蓝而忧伤的

光。我得去拍片,拍片的镭射线也是这样的蓝吧。我要把那玩意搁在案板上——

它一定比一只试验鼠难看——让射线穿过,它会受到损伤吗。

 

  我和女人在床上做爱,用镭射来窥看,是两架赤楞楞的骨骼做着往复运动,

它们没有接触,没有进入。做爱对骨骼来说,不会有享受的快感,只是用来支撑

两个性器官,承受虚弱的情欲和同样虚弱着的身体。我躺在床上,我胡乱地想,

告诫自已心里不要记挂那玩意。做了外科手术,它会好的,然后我把它展示给现

在拖着哭腔的女人,宽慰她,和她再试一次。

 

  女人变得镇定,她说起把我的那玩意儿夹断了一点也不羞愧,嘴角还咧出嘻

笑。我看着她时,她把嘻笑的痕迹抹平。

 

  女人姓赵,三十或者三十五,谁知道呢。蓉的客人,也是我的客人,都看不

出真实的年龄。蓉不让我打听我的主顾,这是行规。所以赵姓也是假的,她在床

上同我说的一切十之八九也是假的,也许正巧是我另一个主顾的故事。

 

  在我所接触的圈子里,不同的她有时说着相同的故事,都是些酒吧或者商场

一些琐碎的事。毫无疑问这些故事,应从我的某个主顾口里流传出,她们自以为

是又假装衿持地倾述给我听。我却只能应和着,不让自己傻笑。

 

  赵,还在同蓉讲述,甚至开始描述做爱的姿势,絮絮叨叨的。赵坠着乳房,

乳头上有我唾液的痕迹,腰腹细细地叠出褶痕,肥厚的阴唇合起,晶亮的爱液凝

成了薄薄的膜,贴着肌肤的纹理,显得干燥。

 

  撂下手机的赵,侧着头颈。怜香惜玉胡说八道成了习惯,我对她说:“欲练

神功,挥刀自宫,我快成就一世英名了。”

 

  赵说:“我让你贫。”一粉拳就落在我的话儿上。然后,又怜惜地抚摸它,

把它合在手里,“蓉就过来。带殷医生来。”

 

      蓉是我的老板,她是名角塑身馆的老板。这间公寓也是蓉的。

 

    蓉精心地装饰这间公寓,客厅里有酒柜,宽大的沙发,等离子电视。客厅吊着

玻璃顶,这与卧室里挂着的反射镜不一样,它绘着图,图的内容像是圣经故事,那

是一个丰腴的妇人搂着一个长了金色翅膀的天使。

 

    卧室的色调属于私人的,粉红或者粉蓝,除了那用于窥视自己做爱的镜子,还

有宽阔的圆床,墙壁上的春宫画,齐腰身的梳装台(便于做爱),毛笔,孔雀毛,

盛冰块和酒樽的不锈钢盒子,泡沫牛奶,蜂蜜等等与性爱有关的东西。这也不是全

部,圆床左侧靠墙有个大立柜,分成若干个小柜,都上了锁,分属那些容貌不同性

情也不同的女主顾。她们有自已的性取向,性工具,她们把这些都塞进这个私密的

柜子里。

 

    赵姓女子的柜子正开着,一件铜绿色的纹胸长长垂出柜门,里面有各式的振动

器,有跳蛋,有黑色仿真的。除此之外,都是些零零碎碎的性感内衣。要说特别的,

赵还有一本性爱日记搁在柜的深处。赵坚持记录性爱的感受。她从不让我看,不是

因为羞怯,是因为这里面还记录了别的男人,或像我这样的鸭子,或者在酒巴迪厅

里泡的凯子。她不想让我吃醋。我有必要吃醋吗。我一个星期同这个赵姓女子聚一

次,她打发我自己去洗澡,她偷着写这个日记,一边为她的性伴侣和性爱次数做统

计。

 

    赵姓女了刚到名角塑身馆时,一定是蓉给赵做了各项记录。这包括赵的三围,

胳膊和腿的围长,甚至腕的围长,当然还有她要塑身美容的各项外科手术,和实现

最终塑身的形体锻炼、美容、手术安排的时间表。反正很繁琐,女人的事一向很繁

琐,不只女人为了哪般。她们有了魔鬼的身材,却把更多的情欲热情放纵给我或像

我这般的人。想着我就偷偷的笑,为女人的繁琐而笑。她们既使肥得像母猪,我也

得上,唯一的区别,她们是有钱的客人。

 

    琐碎的事情都是蓉来做。除了帮她们塑身,蓉还替她们组建了这个性爱俱乐部,

替她们搜索性爱工具,供她们挑选。我不知道蓉是否还有房子,还有像我这般的雇

员。蓉从不和我做,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要她的身子,那时的蓉总是严肃的。

 

      赵穿上衣。穿上衣的赵显得更年轻美丽,女人也这样认为,既使是塑身,最终

也是为了穿衣漂亮。时候正是夏天,赵穿着吊带裙,国画风格的牡丹花,是渐淡的

粉红,热情也纯静地绽放着。裙的领口低平,露出纤细的锁骨,平展的胸,堆起的

乳缘。臀部裹紧,平滑,她穿着弹性的丁字裤,这不会露出痕迹。

 

    她身子娇小,同蓉一样的身材,我总把身下她当做蓉,有次我嚷着蓉让我操你

带着赵进入高潮。赵情绪缓下来,随即给了我一巴掌。她说她可没把我当成陆毅,

也别把纠缠不清的东西发泄在她的情欲里。赵要求我弄清楚自已的身份,是她在玩

我,不是我在玩她。

 

       蓉和殷一起驱车过来。殷拎着个药箱,没有穿白大褂。殷也是我的客人,她跟

我在一起时,称自已胡盼儿。这名字有意思,谁会在绮梦里期盼着她成熟热情的肉

体呢。或许我就是一个。要不是赵脱口而出,我还不知她的真姓会是殷。她既然是医

生,我每个月的血样精样定是送到她那儿去了。

 

       蓉,“怎么这么不小心。”我说是赵谋害的。赵吃吃地笑,“怪你别有心事注意力

不在我这,在。。。”殷好奇问在哪。我就喊疼。三个女人头抵在一起看我那话儿。殷拿

着酒精棉球擦洗赵留下的秽物,说赵的白带还好,挺正常的。又说这玩意用不成了,

海绵体全部撕裂,要固定,让它自己长好。

 

      从医药箱里掏出根不锈钢套子,口径比我那玩意还小点。殷说这是哈瓦纳雪茄烟

的套筒,她平常那来自慰的,戴上它会让我想起她。殷亲亲我的肚皮。三个女人放肆地

笑。